冬蛹蛹Scarleton
上纲上线 月球表面
北极常驻 无序产出 墙头通天
手癌晚期患者 冷笑话专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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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堆】
【发烧中 缓更】
【心塞别看】

月圆

北京终于摸着门的时间是八点。秋日的肃寒煞气使天阴沉了不少,楼道狭窄遮光,即将熄灭的太阳是照不进来了。
北京使劲跺着脚,好让楼里的声控灯亮起来,可怜巴巴的黄光仅能映出楼梯口的一隅。他穿得有些薄,冷得哆嗦,只好抖抖身子来显得不那么露怯,可他刚捏住自己的领口,娇贵细嫩的颈子就又被冷硬的手指烫了。定睛一瞧,因失温发暗的指头上还勒出了几道紫红的痕迹,麻绳寻着指缝垂落,扎在一个油纸包上,坠在他呢子外套的前边,古旧到活像是穿越到他手里的。
灯泡此时吝啬地啪唧一声熄了,北京不得不暗骂着提上口气,黑灯瞎火蹬蹬蹬地一路直奔六楼。可当真要入户时他又眯缝着乌色的眼睛,气喘吁吁地对着门牌号默念了好几遍,死活也不敢敲门。

“我还以为您在楼里遇上劫道的了。”
大约是嫌他太磨咕,门倒是从里面先开了。天津围着个绿遍碎花围裙,挑着眉毛,就跟看戏似的。
“半小时前就从阳台瞅见您了,鬼鬼祟祟跟偷炸药包似的,现在才上来是不是去执行特殊任务啦?”
北京恼羞地刚要张嘴,就见那小子又道:
“诶诶,别说。我怕听不起。”
北京憋着的闷气顿时被戳漏了一块,他嘶地干抽了口凉风,然后就像刺破的车胎一样蔫下去了。天津见状悻悻地闪身回屋,连门都没给北京留,他边走边扬声朝里屋道:“冀哥,北京他迷完路了。”
“爷没迷路!”北京抢白道,他扒住即将被风吹上的房门,早就没影了的天津的声音才被刮进他耳朵里。
“是、是,您迷不了路,您的房子您选的地方怎么可能迷路呢。”

从某个大16开的红皮簿子上看,这个顶楼单元确实是北京的。
北京当初打算在京津冀三地的中心买一处房产,方便他们三兄弟聚会,问另两人有何建议,结果被回了一句:三地中心不就是北京么,着实让他脸上红红白白尴尬了好一阵。北京最后“擅自”选址在了廊坊市区,然而房子自从装修好了几年来也没用过两次。一来是六层小楼不安电梯上下不便,二来他们相聚的时候实在有限,不是说“有空”才聚么,对省市来说过几年就过几年罢。
别的不提,新修的楼没电梯实在让北京不满意,他原本想转手或者退房,可天津告诉他七层以下可以不安电梯,这是规定。
天津比他擅长这个,他信。
天津又说,您以前四合院的平地走惯了,后来电梯上下的高楼住美了,这种小楼其实多得很。
他听着别扭,却又道不出所以,就像他们聚不起来的假期,往好了想是大家事业有成生意兴隆,往不好了想那自然是越想越堵心。等他们这次中秋好不容易用上了这栋房子,北京依然还是一个人在门斗傻站着。

好在河北此时迎了过来,他带着和天津同款的蓝色围裙,他没套在脑袋上,围摆松松垮垮的塌下来,看着更像是肚兜。河北刚接过北京手里的东西,作势又要脱他的衣服。
“这化纤的料子多透风,”河北揉着他的衣襟说,“自家的料子多好,物美价廉,我回来再给京子你弄点吧。”
“行。”北京随口打着哈哈,支棱个膀子转了一圈方便河北把他外套脱下来,转念一想又怕河北实诚,当了真,便补充道,“不过南边的料子样子多,小年轻儿的喜欢。”
北京言毕回过头来撇了河北一眼,估计是呢子太吸光,正举着他外套的河北,面色似乎也不怎么明快了。
“也是。”河北喃喃道,他层层叠叠的眼睑盖下来,把眼珠子关上了。“燕京你就是个明白人,家里孩子自然也挑剔。”
河北算不上黝黑又不怎么白净的脸上搓出了个相当礼貌的表情,他有点神叨叨地自言自语着,走开的步态好像也因此玄幻了不少,看得北京直头晕。等北京回过神来河北已然不在了,北京腿有点麻,连带脑子也麻,他又空等半晌也不见有人迎他进屋,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也是、或者说才是、屋子的主人。
可他就是不想动,这比走人大政协的红毯,上北大清华的讲台难多了。
他试探地往前迈了一步,生分地像爬过一道门槛,只能半悬着、犯忌讳地骑在横木上面,脚不着地,荡荡悠悠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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